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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体诗赏析
概念:
古体诗是诗歌体裁。一般又叫古风,从诗句的字数看,有所谓四言诗、五言诗和七言诗等。四言是四个字一句,五言是五个字一句,七言是七个字一句。唐代以后,称为近体诗,所以通常只分五言、七言两类。五言古体诗简称五古;七言古体诗简称七古,而三五七言兼用者,一般也算七古。
特点编辑
古体诗[1] 是与近体诗相对而言的诗体。近体诗形成前,各种诗歌体裁。也称古诗、古风,有“歌”、“行”、“吟”三种载体。
四言诗,在近体诗中已经不存在了,虽不加“古”字,但不言而喻,就知道是古体诗。《诗经》中收集的上古诗歌以四言诗为主。两汉、魏、晋仍有人写四言诗,曹操的《观沧海》、陶渊明的《停云》都是四言诗的典型例子。
五言和七言古体诗作较多,简称五古、七古。五古最早产生于汉代。《古诗十九首》都是五言古诗。汉代以后,写五言古诗的人很多。南北朝时的诗大都是五言的,唐代及其以后的古体诗中五言的也较多。而七古的产生可能早于五古。但在唐代以前不如五古多见。到了唐代,七古大量地出现,唐人又称七古为长句。
杂言诗也是古体诗所独有的。诗句长短不齐,有一字至十字以上,一般为三、四、五、七言相杂,而以七言为主,故习惯上归入七古一类。《诗经》和汉乐府民歌中杂言诗较多。汉魏以来乐府诗配合音乐,有歌、行、曲、辞等。唐人乐府诗多不合乐。唐宋时代的杂言诗形式多种多样:有七言中杂五言的,如李白的《行路难》;有七言中杂三言的,如张耒的《牧牛儿》;有七言中杂三、五言的,如李白的《将进酒》;有七言中杂二、三、四五言至十言以上的,如杜甫的《茅屋为秋风所破歌》;有以四、六、八言为主杂以五、七言的,如李白的《蜀道难》。
此外,古绝句在唐时也有作者;都属古体诗范围。古体诗在发展过程中与近体诗有交互关系,南北朝后期出现了讲求声律、对偶,但尚未形成完整的格律,介乎古体、近体之间的新体诗。唐代一部分古诗有律化倾向,乃至古体作品中常融入近体句式。但也有些古诗作者有意识与近体相区别,多用拗句,间或散文来避律。
分类编辑
古体诗格律自由,不拘对仗、平仄,押韵较宽,篇幅长短不限,句子有四言、五言、六言、七言体和杂言体[2] 。
四言体
四言体盛行于西周、春秋战国时期,除《楚辞》[3] 外,其他诗作出现不多。
四言诗是古代产生最早的一种诗体。《诗经》中的《国风》、《小雅》、《大雅》等都是以四言诗为基本体裁。在先秦两汉的其他典籍里,如《史记》所载《麦秀歌》,《左传》所载《宋城子讴》、《子产诵》等,也都是以四言体为主。可见,在西周到春秋时期,无论是社会上层还是下层,娱乐场合还是祭祀场合,最流行的诗体是四言诗。
五言体
五言诗,古代汉族诗歌体裁。是指每句五个字的诗体,全篇由五字句构成的诗。五言诗可以容纳更多的词汇,从而扩展了诗歌的容量,能够更灵活细致地抒情和叙事。在音节上,奇偶相配,也更富于音乐美。因此,它更为适应汉以后发展了的社会生活,从而逐步取代了四言诗的正统地位,成为古典诗歌的主要形式之一。初唐以后,产生了近体诗,其中即有五言律诗、五言绝句。唐代以前的五言诗便通称为“五言古诗”或“五古”。
五言诗是每句五个字的诗体。它作为一种独立的诗体,大约起源于西汉而在东汉末年趋于成熟。当然,《诗经》中早就有五言的句子,如《召南·行露》:“谁谓雀无角,何以穿我屋?谁谓女无家,何以速我狱?”汉魏六朝时期的诗作,以五言为主。说明五言诗形成于此一时期。古代本有五言诗起于李陵《与苏武诗》的说法,但后人多加以否认,如苏软题(文选动便说:“李陵、苏武,五言皆伪。”又有说五言起于《古诗十九首》,也未获广泛赞同。大抵五言诗系吸收民歌的形式而成。
秦始皇时的民歌《长城谣》:“生男慎勿举,生女哺用脯。不见长城下,尸骸相支柱。”就是使用五言。汉代的乐府诗如《江南》、《白头吟》、《陌上桑》、《孔雀东南飞》等也是五言。文人作的五言诗,一般认为最早的要算班固的《咏史》。五言的句式是在四言的基础上每句增加一个字,在句子的节奏上增加了一拍,形成了二二一或二一二的节拍群。由于不同节奏在诗中交错运用,就使句式更富于变化,更具有音乐感。
作法编辑
(一)古体诗的韵
古体诗既可以押平声韵,又可以押仄声韵。在仄声韵当中,还要区别上声韵、去声韵、入声韵;一般地说,不同声调是不可以押韵的。 古体诗用韵,比律诗稍宽;一韵独用固然可以,两个以上的韵通用也行。但是,所谓通用也不是随便乱来的;必须是邻韵才能通用。
依一般情况看来,平上去三声各可分为十五类,如下表:
第一类:平声东冬;上声董肿;去声送宋。
第二类:平声江阳;上声讲养;去声绛漾。
第三类:平声支微齐,上声纸尾荠,去声寘未霁。
第四类:平声鱼虞,上声语麌;去声御遇。
第五类:平声佳灰,上声蟹贿,去声泰卦队。
第六类:平声真文及元半,上声轸吻及阮半,去声震问及愿半。
第七类:平声寒删先及元半,上声旱潸铣及阮半,去声翰谏霰及愿半。
第八类:平声萧肴豪,上声筱巧皓,去声啸效号。
第九类:平声歌,上声哿,去声个。
第十类:平声麻,上声马,去声禡。
第十一类:平声庚青,上声梗迥,去声敬径。
第十二类:平声蒸。
第十三类:平声尤,上声有,去声宥。
第十四类:平声侵,上声寝,去声沁。
第十五类:平声覃盐咸,上声咸俭豏,去声勘艳陷。
入声可分为八类:
第一类:屋沃。
第二类:觉药。
第三类:质物及月半。
第四类:曷黠屑及月半。
第五类:陌锡。
第六类:职。
第七类:缉。
第八类:合叶洽。
注意:在归并为若干大类以后,仍旧有七个韵是独用的。这七个韵是: 歌 麻 蒸 尤 侵 职 缉
试举一些例子为证:
古风五十九首(录二)
李白
其十四
胡关饶风沙,萧索竟终古。木落秋草黄,登高望戎虏。荒城空大漠,边邑无遗堵。白骨横千霜,嵯峨蔽榛莽。借问谁凌虐?天骄毒威武。赫怒我圣皇,劳师事鼙鼓。阳和变杀气,发卒骚中土。三十六万人,哀哀泪如雨。且悲就行役,安得营农圃?不见征戍儿,岂知关山苦?李牧今不在,边人饲豺虎。(全篇麌韵独用)
其十九
西上莲花山,迢迢见明星。素手把芙蓉,虚步蹑太清。霓裳曳广带,飘拂升天行。邀我登云台,高揖卫叔卿。恍恍与之去,驾鸿凌紫冥。俯视洛阳川,茫茫走胡兵。流血涂野草,豺狼尽冠缨。("清"、"行"、"卿"、"兵"、"缨",庚韵;"星"、"冥",青韵。)
伤宅白居易
谁家起甲第,朱门大道边?丰屋中栉比,高墙外回环。累累六七堂,栋宇相连延。一堂费百万,郁郁起青烟。洞房温且清,寒暑不能干。高堂虚且迥,坐卧见南山。绕廊紫藤架,夹砌红药栏。攀枝摘樱桃,带花移牡丹。主人此中坐,十载为大官。厨有腐败肉,库有朽贯钱。谁能将我语,问尔骨肉间:岂无穷贱者?忍不救饥寒?如何奉一身,直欲保千年?不见马家宅,今作奉诚园? ("边"、"延"、"烟"、"钱"、"年",先韵;"园"元韵;"干"、"栏"、"丹"、"官"、"寒",寒韵;"环"、"山"、"间",删韵。)
醉歌陆游
读书三万卷,仕宦皆束阁;学剑四十年,虏血未染锷。不得为长虹,万丈扫寥廓;又不为疾风,六月送飞雹。战马死槽枥,公卿守和约。穷边指淮淝,异域视京雒。于乎此何心?有酒吾忍酌?平生为衣食,敛版靴两脚。心虽了是非,口不给唯诺。如今老且病,鬓秃牙齿落。仰天少吐气,饿死实差乐!壮心埋不朽,千载犹可作!("雹",觉韵;其余的韵脚都是药韵。)
从上面这些例子可以看出,古体诗虽然可以通韵,但是诗人们不一定每次都用通韵。例如李白古风第十四首就以麌韵独用,不杂语韵字。特别注意的是:上声和去声有时可以通韵,但是平仄不能通韵,入声字更不能与其它各声通韵。试看陆游《醉歌》除了一个"雹"字,一律都用药韵字。就拿"雹"字来说,它也是入声,并且是觉韵字。觉药是邻韵,本来可以跟药韵相通的。 古体诗的用韵,是因时代而不同的。实际语音起了变化,押韵也就不那么严格。中晚唐用韵已经稍宽,到了宋代以后,古风的用韵就更宽了。
(二)柏梁体
有一种七言古诗是每句押韵的,称为柏梁体。据说汉武帝建筑柏梁台,与羣臣联句赋诗,句句用韵,所以这种诗称为柏梁体。
其实鲍照以前的七言诗(如曹丕的《燕歌行》)都是句句用韵的,古代并且另有一种隔句用韵的七言诗。等到南北朝以后,七言诗变为隔句用韵了,句句用韵的七言诗才变了特殊的诗体。
下面的柏梁体的二个例子:
1、饮中八仙歌
诗/杜甫
知章骑马似乘船,眼花落井水底眠。汝阳三斗始朝天,道逢曲车口流涎,恨不移封向酒泉。左相日兴费万钱,饮如长鲸吸百川,衔杯乐圣称避贤。宗之潇洒美少年,举觞白眼望青天,皎如玉树临风前。苏晋长斋绣佛前,醉中往往爱逃禅。李白一斗诗百篇,长安市上酒家眠。天子呼来不上船,自称臣是酒中仙。张旭三杯草圣传,脱帽露顶王公前。挥毫落纸如云烟。焦遂五斗方卓然,高谈雄辨惊四筵。
2、如是吟[6]
诗/贵谷子
恰国之龙腾,是方长,美哉!壮哉!余好乐而学,惟思,惟将,是笔之。或喻,或挞,或策之,是吟也。
也有一些七言古诗,基本上是柏梁体,但是稍有变通。例如:丽人行杜甫三月三日天气新,长安水边多丽人。态浓意远淑且眞,肌理细腻骨肉匀。绣罗衣裳照暮春,蹙金孔雀银麒麟。头上何所有?翠微盍{外加勹}叶垂鬓唇。背后何所见?珠压腰衱稳称身。就中云幕椒房亲,赐名大国虢与秦。紫驼之峯出翠釜,水精之盘行素鳞。犀箸厌饫久未下,銮刀缕切空纷纶。黄门飞鞚不动尘,御厨络绎送八珍。箫鼓哀吟感鬼神,宾从杂沓实要津。后来鞍马何逡巡,当轩下马入锦茵。杨花雪路覆白苹,青鸟飞去衔红巾。
(六)杂言诗
我们讲过,古体诗有杂言的一体。杂言,也就是长短句,从三言到十一言,可以随意变化。不过,篇中多数句子还是七言,所以杂言算是七言古诗。 杂言诗由于句子的长短不受拘束,首先就给人一种奔放排奡的感觉。最擅长杂言诗的诗人是李白,他在诗中兼用散文的语法,更加令人感觉到,这是跟一般五七言古诗完全不同的一种诗体。
蜀道难 李白
噫吁嚱,危乎高哉!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!蚕丛及鱼凫,开国何茫然!尔来四万八千岁,不与秦塞通人烟。西当太白有鸟道,可以横绝峨眉巅。地崩山摧壮士死,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。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,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。黄鹤之飞尚不过,猿猱欲度愁攀援。青泥何盘盘!百步九折萦岩峦。扪参历井仰胁息,以手抚膺坐长叹。问君西游何时还?畏途巉[chán]岩不可攀。但见悲鸟号古木,雄飞雌从绕林间。又闻子规啼夜月,愁空山。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,使人听此雕朱颜。连峯去天不盈尺,枯松倒挂倚绝壁。飞湍瀑流相喧豗,砯崖转石万壑雷。其崄也若此,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?剑阁峥嵘而崔嵬,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。所守或匪亲,化为狼与豺。朝避猛虎,夕避长蛇;磨牙吮血,杀人如麻。锦城虽云乐,不如早还家。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,侧身西望长咨嗟。
(七)入律的古风
讲到这里,古体诗和近体诗的分别非常明显了。但是,并不是所有的古体诗都和近体诗迥然不同的。上文说过,律诗产生以后,诗人们即使写古体诗,也不可能完全不受律诗的影响。有些诗人在写古体诗是还注意粘对(只管第二字,不管第四字),另有一些诗人,不但不避律句,而且还喜欢用律句。这种情况,在七言古风中更为突出。
我们试看初唐王勃所写的著名的《滕王阁》诗:
滕王阁王勃 滕王高阁临江渚,佩玉鸣銮罢歌舞。画栋朝飞南浦云,珠帘暮卷西山雨。闲云潭影日悠悠,物换星移几度秋。阁中帝子今何在?槛外长江空自流!
这首诗平仄合律,粘对基本上合律,简直是两首律诗连在一起,不过其中一首是仄韵绝句罢了。注意:这种仄韵与平韵的交替,四句一换韵,到后来成为入律古风的典型。高适、王维等人的七言古风,基本上是依照这个格式的。
试举高适的一个例子:
燕歌行高适
汉家烟尘在东北,汉将辞家破残贼。男儿本自重横行,天子非常赐颜色。摐金伐鼓下榆关,旌旗逶迤碣石间。校尉羽书飞瀚海,单于猎火照狼山。山川萧条极边土,胡骑凭凌杂风雨。战士军前半死生,美人帐下犹歌舞。大漠穷秋塞草衰,孤城落日鬬兵稀。身当恩遇常轻敌,力尽关山未解围。铁衣远戍辛勤久,玉箸应啼别离后。少妇城南欲断肠,征人蓟北空回首。边风飘飘那可度,绝域苍茫更何有?杀气三时作阵云,寒声一夜传刁斗。相看白刃血纷纷,死节从来岂顾勋?君不见沙场征战苦,至今犹忆李将军!
这一首古风有很多的律诗的特点,主要表现在:
(1)篇中各句基本上都是律句,或准律句(即仄仄平平仄平仄)。
(2)基本上依照粘对的规则,特别是出句和对句的平仄完全是对立的。
(3)基本上四句一换韵,每段都像一首平韵绝句或仄韵绝句;其中有一韵是八句的,像仄韵律诗。
(4)仄声韵与平声韵完全是交替的。
(5)韵部完全依照韵书,不用通韵。
(6)大量地运用对仗,而且多数是工对。
就古风入律不入律这一点看,高适、王维的一派(入律),后来白居易、陆游等人是属于这一派的;李白、杜甫是另一派(不入律),后来韩愈、苏轼是属于这另一派的。白居易、元稹等人所提倡的"元和体",实际上是把入律的古风加以灵活的运用罢了。 由上所述,我们可以看见,在古体诗的名义下,有各种不同的体裁,其中有些体裁相互显示着很大的差别。杂言古体诗与入律的古风可以说是两个极端。五言古诗与七言古诗也不相同:五古不入律的较多,七古入律的较多。当然也有例外,像柏梁体就不可能是入律的古风。从各种不同的角度去看各种"古风",才不至于怀疑它们的格律是不可捉摸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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