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《祝福》中看鲁迅

时间:2022-06-27 04:18:22 祝福 我要投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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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《祝福》中看鲁迅

  鲁迅,原名周樟寿,1898年改为周树人,笔名鲁迅,字豫山、豫亭,后改名为豫才。20世纪中国重要作家,新文化运动的领导人,下面就是小编整理的从《祝福》中看鲁迅,一起来看一下吧。

从《祝福》中看鲁迅

  研读小说,除了注重人物、情节、环境的分析外,至少还要关注作品的叙述才行。因为对作品中人物、事件、环境、情景的叙说和介绍,本身就凝聚着创作主体的深沉思考和心境色调,富于意蕴和意味。近日重读鲁迅小说,我就深切感受到,在那不动声色的叙述文字中,既蕴含着深邃博大的人间情怀,又积淀着隽永丰饶的审美情趣。若从叙述语言、叙述结构和叙述模式三个层面稍加审视,就不难体会到鲁迅小说的叙述深意。

  鲁迅小说的叙述语言,冷静而深刻,犹如大海里的深山,在其冷峻客观的体表之下,隐藏着巨大的思想与情感内涵。譬如《祝福》的开头,“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”,倘用日常语来理解,这句话因主宾同义而消解了意义,等于什么也没有说,但作者在这里显然不是为了陈述某一件事实,而是把它作为一种情境标记,为作品的整体叙述定下一调子,预示一个悲惨而又无奈的故事即将要开始。于是原本没有语调意义的小说起始句,一下子便的意味深长起来。还是在《祝福》里,再嫁再寡又失去儿子的祥林嫂,第二次来到鲁镇做女工。鲁四老爷和全镇上明明都知道祥林嫂和山里的贺老六成了亲,应叫她老六嫂才对。可是,“镇上的人们也仍然叫她祥林嫂,但音调和先前很不同,也还和她讲话,但笑容却是冷冰冰的了。”鲁迅在这里暗示了小说最根本的题旨:骨子里压根不承认她的再婚,进而视她为“不干不净”和“伤风败俗”。鲁四的皱眉,祭祖时的禁忌,还有柳妈那要命的取笑,皆源于封建礼教和封建迷信对这个女子的歧视和排斥,其直接后果,是将其陷入生也不能死也不成的极端困境,使她遭受比经济压榨、肉体摧残甚至亲人死去还要残酷的精神折磨。

  《祝福》把祥林嫂之死放在开篇,这一独特的倒叙结构,在我看来,并不只是一种行文技巧,其真实的用意或许是要给这个沉痛的故事,安排一个探究死因的内在结构,以帮助读者在欷歔祥林嫂悲惨身世的基础上再进一步,去追问祥林嫂究竟是怎么死的?

  关于祥林嫂之死,曾有过一种很流行的观点,说她是被封建宗法社会的政权、族权、神权、和夫权“四条绳索”勒逼死的。这种说法较为笼统。还有人根据鲁迅当年对中国社会的认识以及对革命任务的理解,指出祥林嫂是被封建礼教迫害致死的。此说对体,但那稍欠具体。一儒学为骨架的封建礼教绵延两千年,且在不同时期又有不同的内涵(原儒、汉儒、宋儒之间彼此差别就很大),置祥林嫂于死地的,到底是封建礼教哪一时段的哪些内涵?实际上,答案就在作品显幽烛隐的叙述之中,即戴震曾经指斥过的——后儒以理杀人。具体说来,祥林嫂死于儒道释三教合流的“鲁镇文化”。

  本来,在唐代以前,孔孟之道“不语怪力乱神”,是视道家及后来的道教为异端的,可到了宋代以后的儒家正统——程朱理学,即衰变为“隐蔽的三教合一”(侯外庐语),及至祥林嫂遭受苦难的时代,已分明是一副道冠儒履佛袈裟的怪模样了,而其虚伪性和反动性更是变本加厉。小说把这这种文化如何一口口吞噬祥林嫂的过程,血淋淋地摆在了人们面前。请看鲁四老爷:“这是一个讲理学的老监生”,书房里摆的是理学的入门书《近思录集注》和《四书衬》,墙上挂的是理学大师朱熹的条幅“事理通达心气平和(品节详明志性坚定)”可条幅中间陈传老祖写得朱拓的大“寿”字,却又透露出他企盼长生的道教式的生活旨趣。就是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角色主宰了鲁镇文化,频频对祥林嫂施以礼教打击,使她失业、潦倒直至穷死。至于“鲁镇文化”中佛教的一面,小说则安排柳妈来承担。尽管这个信佛的“善女人”并不觉知她已成为精神杀人的帮凶,但正是通过她,祥林嫂才接触到佛教善恶报应、生死轮回的恐怖图景。至此,作为中国传统文化负面特性袖珍版的“鲁镇文化”,终于完成了由外部道德规范向内在精神折磨的惩罚性转变,内外合力,双管齐下,致祥林嫂于死地。

  细读《呐喊》和《彷徨》,还会发现鲁迅的小说有个特点,那就是将主人置于“众目睽睽”之下,在与“社会(群众)”的关系之中来展现其悲剧性格和悲剧命运,从而形成鲁迅小说“看∕被看”的叙述模式。《示众》、《风波》等专写“看∕被看”场景的小说就不用讲了,其他如咸亨酒店中的掌柜和酒客对孔乙己的揶揄取笑,华老栓茶馆里坐客对夏瑜的无知的嘲笑,以及未庄村民们对阿Q不配姓赵的反应等等,也早已被读者所熟知。鲁迅为何要在小说、杂文里一而再,再而三地写“看客”?原因在于:鲁迅自从在仙台学医,从幻灯片里看到日本军在枪毙中国人,而围观者竟是中国人后,他那憎恶看客的激愤之情毕生也没有松弛过。鲁迅清醒的认识到,在这个一切都“戏剧化”、“游戏化”了的国度里,“人”不是充当“看客”,就是“被人来看”,这构成了中国人的基本存在方式。故鲁迅认为,要揭示国民性的灵魂,“看客”与“被看”同样重要。在他的小说创作中,也便经常在悲剧主人公的周围,设置一群群张嘴睁眼麻木的“看客”形象。《阿Q正传》中的看客“多半不满足”:阿Q当众欺悔小尼姑,他们“十分得意地笑了”;阿Q与小D打架,他们起劲的叫好,直到阿Q被枪毙。在《祝福》中,这些“看客”们跟着祥林嫂听她讲述伤心到骨髓的故事,“男的听到这里,往往敛起笑容没趣走了开去;女人们却不独宽恕了她似的,脸上立刻改换了鄙薄的神气,还要陪出许多眼泪来。有些老女人没有在街头听到她的话,便特意寻来,要听她这一段悲惨的故事。直到她说到呜咽,她们也就一齐流下那停在眼角上的眼泪,叹息一番,满足的去了,一面还纷纷地评论着。”如果说阿Q的“看客”之不满足是出于幸灾乐祸,祥林嫂的看客却近乎于以别人的痛苦来愉悦自身。二者尽管情绪反应不一,但骨子里的冷漠与残忍则是相同的,都成了窒息生命的“毒雾”。也有学者认为中国智慧的重要组成部分是“乐感文化”,看客们这些异化了的情感态度与行为方式,显然就植根于这种儒家的“乐感文化”和道教式的人生乐趣。而鲁迅小说所独创的这种“看∕被看”的叙述模式,恰好正是刨开封建宗法制度及其礼教本质的利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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