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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法钤印的个性价值散文
书法中终究该怎样应用钤印?
某书家告诉我说“钤不过三”。是吗?我随便网上打开一看,启功有一横幅“业精于勤”,怎么就用了六个印呢?邓石如送“见源禅友“联“琴伴庭前月,衣无世外尘“,居然用了13个印,引首章一印,落款章二印,压角章就有十印。说最多只能用三个钤印,大概认为引首章为一印,名号章末尾落款处一阴一阳为二印而已。这不是把书法钤印的艺术功用理解的过于狭窄了吗?书法钤印的功用,有纪实性功用、补误性功用、审美性功用和风格性功用啊。
我们的名号章、记时章、乡社章,不过是告诉人们书法作者是谁,时间是什么时候,或是哪儿人哪个组织的成员而已,这自然是纪实性的用法。我们在书法创作过程中,有时不免有些失误,比如疏密处理不当,那么在那过于疏处钤一枚印,就解决了这个问题;或者书作从章法来看,有失平衡,那么“轻”的一面钤一印,不是就又恢复了平衡吗?书法写的过板不灵活,用一个线条飘逸的随形章,不是也就活起来了吗?这一类就是补误性功用。书法只有墨色系列的颜色,那就会单调乏味,而且沉闷压抑,那么钤印的朱色就有一种变化美、生机美和视觉美;我们书法欣赏中的定势思维,让我们总感到没有钤印,书法作品就是残缺的,因此钤印能给人一种圆满美;情趣印能表明你的艺术追求、你的艺术信念或艺术心态等,能流露出你的性情美;意境印,能使你的书法作品内涵更丰富,更耐人寻味,而有一种表现美,这些都是审美性功用。人们为了追求一种古雅感,在书作中钤了十多个印,看来就像是那种鉴赏印或收藏印,形成一种古雅的风格;或者为了达到一种雄浑遒劲的艺术效果,而用了巨枚钤印,形成一种雄浑的风格;有时为了绮丽风格,多枚钤印点缀,或构成某种造型;有时为了清新的风格,如以十多枚钤印作为一个单元,而文字作为一个单元组合而成,我们看了会感到很有创意,这些就是风格性功用。
钤印多大合适?自然一般大幅作品用大章,小幅作品用小章。但追求气势效果的不妨名号章大些,追求古雅效果的收藏章也可以大些,还有些书法作品先在宣纸上盖些巨大的背景章再书写,有一种特殊的书法趣味,也无可厚非。因此,一味限制钤印的大小有些可笑。有人说我的名号章大了,不能大过落款字,我看王铎《自书书卷》,书有“宦间欲别去“等六首诗,用了两枚同样大小,而且都是白文印的名号章,上一枚是“王铎之印”,后下一枚是“烟潭渔叟”,别说比落款字大,就是正文中的字也要比它小许多。再比如董其昌的两方印,常常同用,一是““宗伯学士”、一是“董氏玄宰”,也很大,并且都是白文印。再看现代,沈尹默的印就有很大的,启功题陈少梅国画,”清溪春水泛流花,洞庭逶迤小径斜。谁写桃源真国手,三湘文采旧名家“后,”启功私印“与”元伯“二章也不小。看来前贤能用,我们后人怎么就不能用了呢?有人问我为什么要用那么大的章,我说喜欢,他说”耍你喜欢呢!“我想该用怎样大小的章,一是比照判断,看历代书法家用不用,一是理性判断,看书法理论上怎么说,一是情感判断,是随着自己的直觉、好恶和性子来做出选择,那么情感判断真的就不值一文吗?我想审美情感判断,是比审美理念判断更重要的判断。
我想到了胡嘉禄在《记忆风帆的呼唤》中,谈幼童随性起舞,所出现的一幕:“孩子的手舞足蹈,一旦越出成人的戒规,毫无节制的天性必定遭来合乎情理的干预。一场惟妙惟肖、生机盎然而具有潜意识创造的天使舞蹈,往往会被父母的理性教规所节制。而成人是不会顾及这点的,行为总得按照他们成熟的头脑去规范。”这样富有天趣的舞蹈,顿时会失去天趣,无意识创造的火花于是熄灭了。书法中的规范,有时也是我们书法艺术前行的羁绊,甚至会让我们前行的脚步停止发锈,因为你就严守着规范,自然就远离了创新。并且任何规范性的理论,都捕获不到现实中丰富的审美创造的全部,因此时常会以偏概全,而你却以为一切美都在这理论中,岂不大错特错。同时,在艺术理论面前你不敢越雷池一步,你我他的艺术个性也将毁灭。本来书法艺术领域是个性展现的一种舞台,但最后你却消失了。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曾谈表演时说:“无论一个演员真实的或想象的经验是怎样的,他永远是他自己。因此,他在舞台上决不能把自己撇在脑后,如果他打算离开自己,摆脱自我,那就要毁掉自己的立足之地。”这不是对每一个书法者很富有启示吗?而审美情感判断,就是一种感性判断,凭着这种感性判断,就能张扬自己的个性。因为这种感性潜藏着自己的气质、性格和审美经验、价值、情趣等。这看似无意识,其实又有丰富的意识。
规范一旦程式化,是标志着艺术已经达到非常成熟的境界。本来这是好事,高国平在《京剧,你的位置在哪里?》一文说:“一种艺术形式当做文明的花朵被承认之后,它所涵盖着的历史风云,凝聚着的智慧和力量,对人们的欣赏习惯、审美心理和艺术选择,有着巨大的渗透力和潜在的心理惯性。“但悲哀也就从此生发,因为物极必反,此时的艺术规范已经僵死了,那么艺术也就僵死了。于是,人们又欣赏一个概念,就是知常达变。比如书法钤印从位置来分类,有引首章、落款章、拦腰章、镇边章、压角章(在右上角的称迎首章)、字间章、叠字章、背景章;从形状来分类,有几何形章如方形章(半通章也属此类)、圆形章(瓦当印之类)、三角章、菱形章等,肖物形章如葫芦章、心形章、花型章等,自然形章即随性章;从雕刻来分类,有朱文章、白文章、阴阳章;从内容上来分类,有名号章(包括联珠章、花押印等)、记时章、乡社章、情趣章、肖像章(如刻龙凤鱼羊等)、鉴赏章、收藏章、意旨章以及图文章等。这些章在应用中都形成了一定的规范,比如正方形章,因为端庄严肃、沉稳宁静,因此落款名章、压角章人们习惯用此类章,落款章因是用在整个书法作品的结束处,因此用正方章有”书毕归静“的结束意味;而压角章用于左右两角,能稳定书作,给人平衡之感,或调整疏密、凝聚气势和丰富意趣等。而肖物形章因形式活泼而有所寄意,所以用途更为广泛,比如书写一首爱情诗,用心形章;颂一位科学家使用峰形章;为形成浪漫活泼的艺术感用花型章或其它肖物章。再比如朱文印轻而疏,白文印重而密,因此在一定的条件下,钤印有调节轻重疏密的作用。引首章,有引起、呼应、装饰,因此也形成相应的规范。再如款印不要重复,如款中已有姓名,那么没有必要在钤上姓名印,可以钤一方字号印。但我们在实际创作中,可以根据自己的审美理念,走出规范,而有所创新,显示出一种富有魅力的个性。比如说任何印都不得钤在正文中,但我就见过参差章法中用字间印和叠字印,而有一种意趣的。如《书法报》中傅宏志临《嵩高灵庙碑》与《宰兽簋》,就有二者,其中字间印两枚,一个”之“上叠用一枚。一般来说书印组合位置要协调,书印风格形式要协调,书印情趣追求要协调,书印内容意旨要协调,但有时对立却能形成一种丰富变化甚至耐人寻味的美。
总之,倘若不变书匠可为,因为只要糊糊涂涂依样画葫芦则可,而求变才需应用艺术思维、创新才华和审美情趣,才能有自己的艺术个性。晚唐释亚栖在《论书》中说:“凡书通则变。王变白云体,欧变右军体,柳变欧阳体,永禅师、褚遂良、颜真卿、李邕、虞世南等,并得书中法,后皆自变其体,以传后世,俱得垂名。若执法不变,纵能入木三分,亦被号为书奴,终非自立之体。是书家大要。”朱履贞在《书学捷要》也说:“学书未有不从规矩而入,亦未有不从规矩而出。”变也不是不讲继承,但继承更要得其精髓,比如看现代书画大师潘天寿先生所论:“中国印章的朱红色,沉着,鲜明,热闹而有刺激力,在画面题款下用一方名号章,往往能使全幅的精神提起。起首章、压角章也与名号章一样,可以起到使画面上色彩变化响应、破除平板,以及稳正平衡等等效用。”我们由此而开阔了钤印艺术功能的视野。我们看清代高兼在《指头画说》中所说:用闲章“必与书、画中意相结合,如临古帖,用‘不敢有己见’、‘非我所得为者’、‘顾于所遇’、‘玩味古人’等章。画钟馗用‘神来’、虎用‘满纸腥风’印,画树石用‘得树皮石面之真’印。”让我们更懂得了用印的契合内容、拓展意境,巧蕴深味等等用法。然后融汇在我们的艺术修养中,使我们“厚积薄发”,以我们艺术个性的面目展现在艺术作品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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