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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教版四年级下册《渔歌子》评课稿
终于得以细细地品赏才华执教的《渔歌子》,窗外,恰是桃花盛开,燕子纷飞的四月。
课是“照眼的好”。一首小令,简简单单,明白如话,他竟能通过层层朗读、补文对比拓出一片天地来。
先说这层层朗读。课的前半段,就是读。
统观,教师对朗读的要求始终清晰明确,而且由易到难,由表及里。从“字字落实”“琅琅上口”到“历历在目”再到“津津有味”,学生的朗读也由浅入深,渐渐读到了词的字里行间,最终得音、得韵、得画、得味,真是越读越会读,越读越爱读。李重华《贞一斋诗说》认为“诗有三要:发窍于音,征色于象,运神于意”。不用说,这种“字音——韵律——画面——主旨”的朗读训练是具有普遍性的,学生经过这样的引导之后,不难举一反三。
细想,这没有贸然拆解、没有生硬分析的声声朗读,恰恰是对诗词这一特殊语言形式的尊重与自觉皈依。自由读,指名读,齐读,师生对读,词意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朗读里逐渐浮现。王崧舟老师说过:“教诗的最好途径就是不教诗。让‘诗’凭着自己的言语存在说话,让学生直接贴在诗的面颊上感受她的诗意。”“语文老师的责任就是用自己的智慧和才情保护‘诗’的存在,使她免于被拆解、被蒸发。……这种保护的最佳策略就是诵读。”没错,“诗”是活在诵读的每个当下的,只有诵读才能保护“诗”的存在,使“诗”幸以为“诗”。
深思,诗作为诗人对人生万物瞬间的了悟,不能诉诸理性,它只存在于直观、直感和直觉之中,所以对诗的理解主要靠阅读者的感觉与体悟。《红楼梦》里香菱学诗时曾言:“据我看来,诗的好处,有口里说不出来的意思,想去却是逼真的;有似乎无理的,想去竟是有理有情的。”这就是所谓的“意会”。才华也深谙这一点,因此在他的课堂里,他着力造境,激活学生的联想与想象,让学生去“见”,去“悟”,去“领会”。这样的教学过程就是一种生命唤醒的过程,它抛除了概念与逻辑,明心见性。
如此,只是这层层的“诵读”指导,才华已得古诗词教学的“三味”了。没想到,他没有就此止步,而是荡开一笔,引入补文,将自己的课堂引入另一番境地,精彩刚刚开始。
补入的是唐诗《江雪》。这样的灵感必定是源于“渔翁”这一艺术形象。“渔翁”在中国文人的笔下往往附着着特殊的情感色彩,成为一种意象。它的出现最早可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,先哲庄子的著作里曾有《渔父》篇,浪漫诗人屈原的辞中也有《渔父》篇。他们笔下的渔翁,被刻画成为逃避世俗的智者、隐士。历史上还有一位著名的渔翁,就是渭水之畔的姜子牙,他直钩垂钓,终得文王重用。
至于《渔歌子》与《江雪》,“渔翁”都是作者精神的自我写照,但意境上却截然不同。《渔歌子》中的“渔翁”是在江南春色里,在桃花流水,斜风细雨间垂钓,钓的是一份陶然自乐,词人张志和也是 “得烟波之浩淼,非关利锁,享物外之超然,总为趣味”,是真的“物我两忘”,得一份“出世”的洒脱与怡然了;而《江雪》中的“蓑笠翁”却是在天寒地冻、荒芜人烟的永州,钓的是满心的孤寂,还有一份不屈服、不畏难的倔强与傲然,正像当时的柳宗元。有学者称《江雪》为“‘教徒’的哲学反串”,流露的仍是作者的“用世之心”。
或许“出世”与“入世”的纠结是“儒释道”兼具的中国文人朝朝代代生生世世难以逃脱的梦魇。
才华大胆,竟把这样的话题摆在四年级的孩子们面前。妙的是,他恰到好处的引导使孩子们微微地窥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境界,却并不再深究,一切适可而止,情思得以开拓,问题却永远地留了下来。
形象大于思想,世界大于概念。
文章至收笔了,天空竟飘起了细细的雨丝。哦,水流花开,斜风细雨,我们今天所面对的依然是当初张志和沉醉过的春色吧。
忽然想起谈永康老师曾说“一课一菩提,一花一世界,每个老师当下的课都藏着他人生的秘密与生活的境界;每一位老师实施语文课程,都有它独特的色彩与气息。”诗,是“志之所之也”,就是心意欲去的地方,课堂又何尝不是?
这样想着,课末那个问题,若是问一问将二者拿来比较的执教者,答案会是什么呢?
我猜,才华可能会意笑笑,却决不会说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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